【赛罗中心】束之于口
全员cb向，主老父亲视角
私设有，时间线混乱，流水账文学
全文1.4w 一发完
————————————————————
奥特赛文在流血。
他危险的眯起眼睛，眼眸里闪烁着金色的光芒，锐利而暴戾，他的心像是被火焰点燃，怒火在他沸腾的血液里燃烧，似乎要将他焚烧殆尽。但此时的赛文却又无比冷静，他是一个优秀的猎人，而他正在蠢蠢欲动，他的猎物为伤了他窃窃自喜，甚至放声大笑，但它很快便会明白，它的偷袭并不会让他有所动摇。
电光火石间，赛文动了。
长时间的战斗让他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有所疲惫，但他还能坚持下去，他会保护好身后的万家灯火，哪怕燃尽他自身的血液，倘若这条命能为保护他的家献上一份力量，那便战斗到最后，他和他的同胞们——每一个奥特族人，他们都是最优秀的战士。
他冷漠地勾起嘴角，突然发力向前冲去，他的速度很快，先前的蓄力都是为了这一刻，赛文如同出牢的猛兽般撕咬向他的敌人，当弱小的可怜虫反应过来时，威力无比的铁拳已经击中它最为脆弱的腹部，将它狠狠击出数米之外，在它头晕眼花地想要爬起来的时候，裁决者已然到达它的身前，头镖闪烁着寒光迅速地接近它——
结束了。
猎物的尖叫声随着身体的消亡也一同消失，它不甘心的眼睛没能给赛文带来一丝波动。
面无表情地甩干净残留的肮脏血液，赛文直起身，向着四周环视着，看见不远处同样结束了战斗的泰罗在朝他高兴地挥舞手臂。他的六弟没比他干净多少，身上的血液看不出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赛文笑了笑，记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泰罗，那时候的他还会朝着哥哥们撒娇请求帮助，年轻自傲，现在却是竞技场的总教官，已经是个可靠的大人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让自己看上去不显得太过狼狈，黏腻的血液怎么擦都擦不完，他的鼻腔里充斥着血的味道，恶心地让人想要呕吐。
“赛文！泰罗！”
曼——他们的二哥，在呼喊着他们。
赛文找回来开战前被他遗弃的披风，重新披好后才朝着二哥飞过去。身上一直忍耐着的伤口在侵蚀着他不多的理智，为了减少可能带来的风险，赛文向来是隐瞒自己的伤一直在前线战斗，只要死不了，不如省下治疗的时间多对付一些敌人。
这样顽固的思想让他挨了不少来自奥特之母的骂，老大一人了，却只能在母亲面前乖乖站好听训。
当然，这样做的并不止他一个，他的好兄弟们一个都跑不掉，最后玛丽给他们安排的“银十字一周游”谁都不敢推卸——同样也不敢逃跑，曾经试图逃回办公室继续工作的大哥佐菲就被抓住过，并被罚令写了上万字的检讨，还要在兄弟们的病房里大声朗读，兄弟们你看我我看你，默默拉好被子，不再想着逃离了。
这件事没有传出去——毕竟谁都不想被他们的好大哥记仇，有次聚餐泰罗喝多了差点把这事儿抖出来给新加入的雷欧知道，为了六弟的生命安全，平日里最宠他的艾斯眼神凌厉，一把捂住他的大嘴巴，一本正经地伸出三根手指，问：“这是几？”
泰罗被他打断了话语，呆愣地回答：“三……”啊。
不等他说完，艾斯便斩钉截铁地宣布：“你醉了，回去睡觉吧，我扶你。”
说完，他一把拽起他的好六弟，脚底抹油般头也不回地逃离了现场。
当时的赛文看了眼溜得飞快的弟弟们，又看了眼差点就要捏碎杯子的大哥，默默又给自己灌了一杯，好让他赶紧醉在这里，啥都别掺和。
等赛文降落下来，曼便紧张地凑上来检查他们的身体状况，在确认过两人身上都带了不少新的旧的伤口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轻轻推了把弟弟们，让他俩赶紧自己去银十字包扎一下，省的玛丽亲自过来抓人。
赛文抿抿嘴，沉默地点了点头，泰罗则愁眉苦脸，对很快就会扎入身体的针筒充满了抗拒。
临走前，曼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又叫住了三弟。
“不要忘记去看看那孩子。”他说。
长久的沉默。
赛文复杂的眼神一闪而过。他久久地屹立着，好久，属于他的声音才落入曼的耳中。
“我会的。”
那个孩子。
他的孩子——他，奥特赛文的孩子。
赛罗。
他是是赛文生命中前所未有的奇迹，是带着众人无限的爱意出生的孩子。
——距离赛文将他的孩子送去孤儿院，已经过去了三百年。
百年前。
刚出生不久的幼小生命静静地熟睡在奥特胶囊里，红蓝的花纹是那样的独特，象征着未来他在光之国必然是与众不同的。
玛丽慈爱地看着这个孩子，眼里满是笑意。
“——母亲！”匆忙的脚步声在银十字的走廊中响起，声音的主人似乎忘记自己正身处病院，向来沉稳的他此刻变得肉眼可见的慌张与激动，赛文的脸庞出现在病房门口，他看上去像是刚刚结束一场战斗，来的路上只匆匆擦了一下自己的脸，黄色的眼灯里流露出少见的慌张。
玛丽朝他笑着，轻轻地挥手，示意他过来。
赛文莫名咽了咽口水，全身似乎都被激动的情绪所麻痹，让他几乎抬不起脚步来。一步、两步，要到了，就在眼前，那个触手可及的、他所一直期待着的存在，此刻就在赛文身前。
他深吸一口气，凑上去打量着孩子的脸庞。
“他很像你对吧，”玛丽温柔地说着，“来，接好了。”
她将胶囊递给他，赛文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将额头抵上胶囊外壳，仿佛这样就能够听到孩子的心跳。
许久，他缓缓抬起头来，眼中蓄着眼泪，浑身有些颤抖。
“你是他的父亲，你要为他起一个名字。”玛丽拍了拍他的肩膀，视线落在了那张稚嫩的小脸上。
名字是一个生命真正存在于世的象征。
过了很久，又或许并没有，总之，赛文听见自己的声音回答到——
“Zero，他叫Zero。”
从那天起，名为“赛罗”的生命加入了这个大家庭。
他们都很爱他。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是最被爱着的孩子。他本该成长在长辈们的关爱之下，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让大家都知道他是赛文最重视的珍宝。
本该如此。
赛文以往都是孤身一人，几乎没有能够威胁到他的存在，可是现在不同，他有了弱点，一个无法消除的的弱点。赛罗的出生让他欣喜若狂，但他，赛文，因为他，那个孩子受到了伤害。
事情发生的很是突然——不如说是早有人有意谋之。不知从哪儿打听出来赛文有了一个孩子的某个巴巴尔星人，在趁着赛文出去某颗星球进行观测的时候，卑鄙地伪装进入了银十字，玛丽前脚刚走，后脚它便将赛罗偷了出来。
尽管它第一时间就被朝着这里走来的护士们发现——新生儿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被抱出来，况且对方并不是他的亲人——虽没能识破他是巴巴尔外星人，但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有人赶紧通知离这里最近的训练场请求帮助，但它最后还是侥幸跑出了光之国。而闻讯赶来的雷欧和泰罗紧紧地跟在后面，两道凶狠的目光直盯着它。
这个种族生来卑鄙无比，赛文与雷欧，甚至是希卡利都吃过它的亏，让众人无比厌恶。
此刻它在窃喜，虫洞就在眼前，只要能够进入虫洞，它就能回到自己族人的领地，这样一来，就……
它的念想被飞来的头镖打断。
一愣神，就被来人一脚踹到附近的一个荒无人烟的星球上，巴巴尔吃痛地侧翻着，吐出一大口血，却仍然不忘记死死抓住装着赛罗的胶囊。或许它已经意识到它即将面对的对手是谁，正是孩子的父亲，它的仇人，大名鼎鼎的奥特赛文。
一个父亲的怒火有多可怕？
赛文无法描述，但收到佐菲的奥特签名的那一瞬间，就在他看清上面所述内容的那一刻，怒火排山倒海袭来，同时伴随着巨大的恐慌，这个时候是谁都顾不上手头的工作，他直直冲着巴巴尔离开的方向追去。他看见雷欧和泰罗的身影就在前面，而那个该死的，让他恨之入骨的家伙正在得意地朝着虫洞飞去。他看见它的手上正抓着胶囊，他的孩子就在里面。
不，他不会让它得逞！
赛文几乎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往巴巴尔，在它狠狠地踹向一旁，他听见泰罗急迫的呼喊，同时雷欧也已经追赶上来。
雷欧作为曾被巴巴尔欺骗过的人，此刻的怒火不比赛文少，那个孩子对于他来说同样重要，赛罗他是队长的孩子，那么也便是他的家人，他绝不允许再有人伤害他的家人一丝一毫。
原本熟睡着的赛罗终是被这动静惊醒，迷糊地感受到了来着巴巴尔的恶意，收到惊吓的小孩害怕的哭泣起来，这仿佛成为点燃战场的导火线，赛文和雷欧出手了。
这是一场毫无疑念的单方面厮杀。
途中巴巴尔试图用赛罗来威胁二人，但随即就被毫无征兆出现在身后的泰罗一拳打上后背，胶囊飞了出去，被雷欧稳稳地接住。
没了束缚，赛文冷笑了一声，示意雷欧看好赛罗。
雷欧退出战场，和泰罗站在一旁看着巴巴尔星人被赛文虐杀。
他知道赛文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尤其是对外，很少会去折磨某个敌人，但这次他明显被激怒的不行，招招凶狠，巴巴尔的惨叫声太过烦人，雷欧不得不飞远一点儿，免得再次引的赛罗大哭。
“这就是赛罗。”泰罗也跟随着他飞过来，好奇地和胶囊内的小孩大眼瞪小眼，“哦哦……这可真是，太可爱了！我之前一直在忙，还没见过呢。”
他笑眯眯地朝着赛罗比了一个耶，完全看不出刚才对付巴巴尔那副阴沉的模样：“我是你的六叔，泰——罗——”
雷欧的神情也柔和了下来：“他这么小，还听不懂我们说的话。”
“没关系，我们会慢慢引导他长大的。”泰罗说，“他和赛文尼桑真的很像诶！还有两个头镖，嗯……很像是地球上的小兔子。”
雷欧笑了笑，目光看向朝他们飞来的赛文。
“是啊。我们有的是时间。”
然而，这次危机解决过后，在某一天，一场会议结束时，赛文站起身，仍然是平静的样子，却对着兄弟们轻描淡写地落下一颗炸弹：“……我，准备将赛罗送去福利院。”
片刻寂静。
泰罗首先反应过来，他猛地站起身，甚至因为太过震惊将手边的水杯撞倒：“为什么？！我们能够保护好他不是吗！”
曼和杰克紧跟着也站起身，但由于太过震惊，他们俩张着嘴说不出什么话来。
雷欧僵在原地，对着突然出现的变故手足无措。
“赛文，你……”佐菲心情复杂地看着他。
“我已经决定好了。”赛文几乎是冷酷地说着，“赛罗已经因为我收到了伤害，我能保证不会有下次这样的事情发生吗？我的仇人太多，留在我身边只会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
他在颤抖。
“但是这对他未免太残酷了一点！”泰罗试图劝说他想让他改变心意。
“你有想过如果我没赶上，赛罗现在会怎么样吗！”赛文终于是崩溃地捂住脸，“我能救下这一次，下一次呢？我能赶到吗？我还能一次次救下我的孩子吗？……我无法想象，如果我的孩子因为我的原因受伤，甚至死去……”
奥特赛文几乎不会在他人眼前流露出这般姿态。
没有人敢再说话。
于是，赛罗的身世被雪藏，知道的人闭口不言，只能让秘密烂在心里。
他被送去了光之国一家普通的福利院，赛文向着眼前面目慈祥的院长解释，这是战争遗孤，请一定要好好待他。
院长应下，从赛文的手中接过了小孩。
赛罗此刻从睡梦中苏醒，似乎是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存在要离他而去，忽然掉着眼泪伸出手，想要触碰赛文。
赛文轻轻地抓住孩子的小手，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炙热的眼泪从眼中流出，砸到赛罗的手上。
院长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似乎有了一个猜想，但她没有说出口。
在某些时候，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她只是在赛文整理好情绪，准备离开的时候，说：“辛苦了，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赛文没有再回头，他怕再回头，自己就会舍不得离开那个孩子。
为了他，赛文可以付出一切。
飞扬的红披风随着主人的离去消失在视线中，赛罗还是在不住地哭着，眼灯看着赛文离去的地方，直到院长将他抱进福利院里。
从那天开始，福利院中多了名为“赛罗”的孩子，而赛文则开始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寡言，他时常他时常望着福利院的方向，又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双拳紧握。
赛文匆匆赶回光之国，在银十字包扎好伤口顺便又挨了奥特之母的一顿责备后回到家中，好好清理了自己一番。
准备出门前，他停住脚步，看向一间尘封已久的房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回自己的房间里，拉开抽屉，拿出来一份包装精致的礼物。
上面挂着一张卡片，写着：祝你200岁生日快乐。
赛文把那张卡片撕下来，重新找了张贺卡。
祝你300岁生日快乐。赛文这样写道。
准备好一切后，他看了眼已经自主暗淡下来的等离子火花塔，赶紧出门了。
路上他买了一盒黄豆粉年糕，听说最近的孩子都很喜欢吃这个，他想让赛罗也尝尝，如果能喜欢就好了。赛文想尽可能弥补他，尽管这是远远不够的。
但是，只要那个孩子能够好好的活着，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赛文咽下苦涩。
孤儿院的门口出现在视野中，和数百年前一样，院长站在门口等着他。
“他的房间在这边。”院长在前面为他引路。她没问为何奥特赛文会单独对一个战争遗孤这么上心——尽管这三百年来他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毫无例外都是来探望那个孩子。
“孩子们今天睡得都很早，”她说，“赛罗也是。”
赛文张了张嘴，干巴巴问了一句：“他……过得好吗？”
院长沉默了一会儿，决定实话实说：“不太好。孩子们对他有点排斥……也许是因为他独特的体色吧，他还小，等他长大了会理解的。别的孩子都是三四个睡一个房间，但是没人愿意和他睡，所以……我会尽力帮助他的。”
孩童懵懂无知的话语往往能给他人造成意想不到的伤害。
奥特一族的生长十分缓慢，尤其是幼童，赛罗现在才300岁，光之国的每个处于这个年龄的孩子都在逐渐学习语言。过了这个阶段，要成长为略微成熟的孩子，中途需要经过几千年的时光。赛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闭上了嘴。
有的时候他真痛恨自己这张嘴 ，总是吐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他们穿过静静的长廊，透过房门上的玻璃窗口能隐约看见孩子们睡得香甜的模样。最终他们停留在一扇蓝色的房门前，墙上的姓名栏处孤零零地挂着赛罗的名字。
院长沉默地为他打开房门，红蓝色的小小身影静静的蜷缩在床上，比上一次赛文过来悄悄探望他的时候要长大了一点，他的房间相比起其他小孩的空旷了不少，没有摆着很多的玩具与玩偶，房间内唯一可以称得上消遣的物品只有一盒彩笔，但是明显没被它的主人使用过。
赛罗睡得不太安稳，皱着眉头几乎把自己埋在另一个枕头下。赛文小心翼翼屏住呼吸地上前，轻轻地把那个枕头拉开了一些，好让他能看清小孩的脸庞。
等赛罗长大，他会接他回来的。赛文想。
他将礼物放在赛罗的床头，为他掖好了被子，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守在他的床边，直到第二天火花塔即将要恢复光照，赛文才离开这里。
这次探望后，有长达千年的时间，赛文几乎没有再来过福利院。偶尔任务结束回来，他会远远地站在数米以外的地方，看着赛罗一个人在游玩着院里的游乐设施，对其他孩子毫无掩盖的排斥视若无睹。赛文很想上前，哪怕只是陪他玩一会儿也好，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这么做。
其他的奥特兄弟陆陆续续去往孤儿院好几次，以慰问全体孩子的名义，或多或少都偷偷多关心了一下那个一直孤身一人的孩子。雷欧去的到算勤快——相比之下。
和赛文相同的是，他也并不直接和赛罗接触，只是默默用自己的方式在关注那个孩子的成长。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转眼间赛罗已经到了一千五百岁的年纪，而赛文还是没能去把他接回来，害怕是一个因素。他缺席了数千年父亲的职位，如果赛罗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孤儿，而是被父亲狠心抛下的孩子，一定，一定会对他怨恨吧。
赛罗仿佛一天比一天孤僻，他几乎不和其他的孩子交流，像是活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但是赛文发现他很喜欢奥特兄弟，院长给他买了不少关于他们的书，房间里也多出很多他们的玩偶，赛文知道其中有些正是他的兄弟们本人赠送的……
这些年来他也偷偷地送出礼物，但从不敢留下自己的姓名，他只是希望看到小孩看到有自己礼物的那一刻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亮。只有在面对奥特兄弟们的时候，他才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尽管他从不主动和他们交流，尽管他总是站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注视着大名鼎鼎的人物们的身姿，但他们都能从他的眼中看出无限的崇拜。
泰罗时常带去一大堆零食去探望孩子们，赛文也终于稳住心态能够出现在那个孩子面前。他从不正面流露出对赛罗的偏爱，只是在面对他的时候神情柔和了些许。
赛罗是个善良的孩子，尽管他以锋利的一面作为自己的保护壳，但他常常主动帮助福利院的护工们干活，因此总是被大人们夸赞。
“真是太好了，队长。”某天，已经成为竞技场副总教官的雷欧似是欣慰地说，“那个孩子，有在好好地长大啊……我相信他，未来一定会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的。”
是啊，他一定会的。
但很快，赛文发现，赛罗开始和别人打架。
起因是另一个孩子，赛文不清楚他到底干了什么，说了什么话，只是当那时离福利院最近的艾斯匆匆赶来拉开他们两个的时候，赛罗凶狠地瞪视着那个快被他揍得头破血流的孩子，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
艾斯最后用了什么办法把这件事压下去——或者说，比较和平地解决了这件事，并没有和赛文说，回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只是跟他的三哥说了一句：“他太瘦了，到底有没有在好好的吃饭？泰罗跟他那么大的时候，跑一下地板都得震三震！”
赛文低下头，疲惫地将自己埋在无数的文件中。
“我想泽塔和泰迦都会很乐意成为他的伙伴的……等他回来的时候……”艾斯忽然住嘴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三哥的脸色。
在送走赛罗之后，谁也不曾想到竟会是泰罗成为了这一家人中的第二个父亲，泰迦的出生为他们减轻了与赛罗分离的伤痛，他成为了那个在爱之下长大的孩子。而泽塔是艾斯收养的孩子，被他喂养的健健康康。
为了照顾赛文的情绪，也是为了防止秘密泄漏出去，大家几乎都很默契地不怎么提起赛罗的事情，只有在十分安全的封闭空间里才会说上一两句。
赛文朝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他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唯一的一个相框，那里面的照片是他和赛罗唯一的合照，平日他将它锁进抽屉里，只有偶尔疲倦无比时才会拿出来。
艾斯临走前给了他一张画，那是他从院长那里要来的，上面画着热闹的奥特兄弟们，画的主人把自己画在角落里，似乎是觉得自己融不进他们中间。
赛文翻过来，看着落款，似乎能想像得到那个孩子坐在书桌前认真地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将相框放好，奥特赛文继续了他的工作。
奥特兄弟们依旧为了身后的万家灯火而在战斗。
慢慢的，宇宙开始变得比之前平和了许多，尽管谁都知道这只是表面的现象，无数的阴谋依旧隐藏在深处，但起码这暂时的和平能让他们歇息一阵子。
不知不觉中，赛罗从最初的小小的一团子，到学会走路，学会说话，进入小学，又到现在身形修长的少年模样，虽然不能说是一帆风顺，但好歹还算是健康地成长了。曾经被孩子们孤立的少年性子仍旧孤傲，在格斗方面上似乎有着相当的天赋，赛文不止一次地听到泰罗高兴地跟他汇报小孩在竞技场的表现是多么的出色。
“和赛文哥哥一样，他也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战士的！”泰罗竖起拇指，笑得灿烂。
——不过嘛，在学习这方面上，倒也是和他老爹像的很，曼和佐菲曾经愁眉苦脸地看着那孩子的国文试卷，终究还是忍住了在三弟本人面前吐槽到底像谁的欲望。而伟大的奥特赛文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那张分数惨烈的卷子。
这样就挺好的，他想。
或许，就这样一直下去，哪怕不需要他，赛罗自己也会变得强大、熠熠生辉，也许他会成为宇宙警备队的一员，也许他会成为某次战斗中耀眼的英雄，也许他会像以前的他们一样受令前往那颗蔚蓝色的星球去守护上面的生灵……
无限的可能会出现在他的孩子身上。
……
但，谁都没有想到，悲剧会在沉默之中悄然来临。
谁都没有想到。
「今天好像发生了一件大事。我看到那个少年，哎呀，是叫什么来着……那个最近在竞技场备受欢迎的新人，赛果？赛塔？不对不对，是叫……啊！赛罗！对，是这个名字。长得还挺独一无二的，总之，我和往常一样路过等离子火花塔的时候，看到他一个人往里面走去。那个地方是绝对不能擅自进去的啊，我想喊住他，但是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接着往里面走了……」
「在他进去之后没多久，我又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奥特兄弟们，尤其是赛文，我从来没见过他在光之国里飞的那么快过……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想等他们出来，但是最后竟然连大队长都来了！……我知道我不应该继续呆在这里了……我清楚，这件事，绝对不能往外说。」
——一位普通路过的市民
很久很久以后，佐菲仍然清楚记得那破碎的一天。
他们接到有人非法进入火花塔的报告，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赛文因为距离比较近比他们都快一步——但谁都没有想过，非法闯入的那个人，会是被他们雪藏了身世数千年的孩子。
“现在的你，还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还未赶到塔顶的奥特兄弟们都听到了来自赛文的怒吼。
佐菲心下一惊，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想。
千万别是这样……
然而，下一秒——
一个不服气也不耐烦的声音紧跟其后：“少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
他们终于上来了，看到的是被愤怒又痛苦的赛文紧紧攥住手腕的少年，那双锋利的头镖在等离子火花的照射下闪着光，红蓝交织的体色与腰间的十字花纹无不表明面前人的身份——
奥特赛文的孩子，赛罗。
短暂的寂静过后，宇宙警备队逮捕了面前的少年。
走之前，佐菲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还站立在原地的三弟，他看见赛文低着头不语，然后慢慢的，无力地跪下，捂着脸。
他绝望的叫喊仿佛响彻了整个宇宙。
关于赛罗的去向，警备队召开了紧急会议，赛文疲倦地坐在座位上，沉默地听着兄弟们讨论。
“按照规定，”奥特之父，同时也是宇宙警备队大队长的肯沉声道，“试图触碰等离子火花塔是大罪，是要被流放出光之国，永远不能回来的。”
“但是赛罗还没有碰到，并且他还是个未成年……我想应当问清楚他这样做的目的先……”杰克说。
“他还是不肯说吗？”艾斯问道。
“一句话都不说，一直蜷缩在角落里面……饭也不肯吃。”佐菲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了被讨论的主角的父亲，赛文从会议开始就没说过话，似乎是准备冷漠地看着他们要给那个孩子定罪。
但不是的。
他们都知道，赛文只是太过绝望了。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个少年会去触碰火花塔，是单纯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吗？所以才窥觊火花塔神圣的光？还是有别的原因——他们无从得知。
曾经也有一个奥特曼，为了火花塔的能量私自去触碰，却被过于强烈的光给侵蚀，当时的宇宙警备队将他流放出光之国。这是一个悲剧，而现在，相似的悲剧同样上演，主角更是他们重视的孩子。好在一切都不算太迟，赛文成功制止了赛罗，避免了一场对于他们来说会是无比巨大的灾难。
但他们仍然需要给赛罗定下处罚，这是不可避免的，即便没到永远流放的地步，这样的处罚也绝不会轻松。
他们讨论了很久。
……
“赛文，你觉得呢？”忽然，不知是谁问了一句，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赛文。而他好像已经预料到这个问题的提出，深吸了一口气。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神情严肃，似乎是要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我，奥特赛文，光之国的一名战士，”赛文站起身来，双拳紧握在身侧，似乎是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向你们请求，将那个孩子——赛罗，流放到名为K76的星球上，我会找到能够训练他的人，直到他不再执着于追求极端的力量，学会守护为止。”
他说的时候语调一直在颤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能说出这段话来。
泰罗仿佛就在等他出声般，立刻表明自己赞成赛文的决定：“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那个孩子只不过是误入了歧途，并非是无药可救，他年轻、还有着很大的天赋，我们不应该白白浪费。”
佐菲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
“但是让谁去训练他呢？”艾斯说，“这个人必须是我们非常信任的，并且要足够强大——”
一瞬间，赛文和雷欧对上了目光。
长期的相处让雷欧立马明白了队长的意思，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而赛文朝他轻微地点了点头。雷欧慢慢地冷静下来，在众人还在商论的时候，他站起来，用沉稳的声音说到：“请让我负责训练赛罗的任务。”
——时间好像被定格。除了赛文以外的兄弟都吃惊地看向雷欧。
“请让我负责训练赛罗的任务。”曾经被赛文训练成强大战士的男人郑重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请求，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会严格地看守他，教导他，直到他明白真正强大的力量来源的那一天。”
赛文终于在这场会议上，或者说是在这场悲剧发生之后，第一次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肯同意了他的请求。
就这样，身为竞技场副总教官的雷欧暂时离开了他的岗位，准备前往k76行星执行新的任务。
在离开的前一日，赛文找到他，彼时雷欧刚从关押着赛罗的临时监管所出来——赛罗听到他们要将他流放到k76的决定冷笑了一声，而他也暂时没想好怎么跟这孩子坦白自己即将成为他的指导者的事情，溜出来透下气，结果下一秒小孩的父亲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
“啊、是队长……”雷欧松了口气。
“……”赛文依旧是一张板着的脸，他望了一眼监管所，又回头看向他的弟子，“我是来和你谈谈的。”
他停顿了一下：“雷欧，我希望你知道的是，我并非是要强迫你成为那个孩子的指导者，你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拒绝。我会另外安排……”
“不，队长，我想你误会了。”雷欧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他直视着他的师长，一字一句、有力地说，“我向您保证，我是完完全全自愿承担这项任务的。即使您那时候没有向我示意——我也会主动提出请求。”
“赛罗会做出这样的事，我也有责任。是我没能在竞技场的时候及时发现他的异常，这是我作为教官的失职。同时，他是您的孩子，也是我认可的家人，我清楚的明白，他身上的潜力有多么大，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不应该终止于此。”
“请您放心地将那孩子交给我吧！”雷欧猛地弯下腰鞠躬，“在他没能领悟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孤身一人的！”
他抬起头，金黄的狮子之瞳中仿佛燃烧着烈焰，点燃了他的决心。
赛文从那双眼瞳里看见了过去，看见被自己严厉地训练着的男人，从开始的弱小，一步一步成长，经历了生死离别，变得坚强与强大，这次，他要守护的是被所有人珍视着的少年。
“那便去完成吧，我相信你。”赛文说，“——我相信你，也相信赛罗。交给你了，雷欧！”
不知怎的，雷欧竟然有了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他也说不上来说什么原因，但他还是努力地憋回了眼泪，毕竟从地球来到光之国后，他再也没流过眼泪。
“是！队长！”他大声地喊着，像是回到了在地球的日子。
赛罗正在浅浅地打着瞌睡，有脚步声传来，尽管很小心，但他还是立刻惊醒了，瞬间睁开眼，警惕地看着来人。
是去而复返的雷欧，刚才他话说一半忽然走了出去，赛罗以为他已经离开了，没想到这会儿又走了回来。只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一个熟悉的身影跟在他的后面，赛罗只看了一眼，便僵硬起来，全身的血液好像是冻结了一般，一阵又一阵的恐慌涌上他的心头
。
是奥特赛文。
那个阻止了他触碰等离子火花塔的人。
——同时也是曾经赛罗最为敬佩着的战场上的英雄战士。
不，别过来！他在内心里叫嚣着。
赛文突然愣了一下，站住了，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赛罗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识中把心里话喊了出来。
雷欧似乎要说些什么，但赛文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也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迈着脚步离开了这里。
赛罗没想到雷欧也会跟着他一起来到k76，他惊诧地同时忍不住偷偷在想他是否也放了什么错，才要跟自己一块流放到这里。
还没想出个所以来，刚在k76一落地，自己忽然就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赛罗瞪大了眼睛，看见远方站着两个身影，他认识他们。
奥特之王，以及阿斯特拉——雷欧的弟弟。
显然身边的人也没有预料到他们的到来，雷欧的表情惊诧了一瞬，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向着奥特之王尊敬地弯腰行礼：“王。”
“雷欧，赛罗，你们来了。”奥特之王向他点了点头，身旁的阿斯特拉则是笑眯眯地朝他们挥了挥手，用口型喊着“雷欧尼桑——”。
“王，你们出现在这里是为了……？”
奥特之王转头看着阿斯特拉。
“我想由阿斯特拉亲口跟你说这件事比较好。”
雷欧挠了挠头，嘱咐赛罗待在原地不要乱走——实际上刚才从天而降的束缚甲已经限制了他的行动——便到阿斯特拉那边去了。
留下赛罗一个人和奥特之王大眼瞪小眼。
没想到，阿斯特拉也加入了训练赛罗的任务。
他负责第一阶段，雷欧负责第二阶段。
对此，雷欧没有什么意见，但赛罗有。
对于自己被流放到这个破地儿他没意见，毕竟自己放了大罪，但没人告诉他为什么他被流放还要被迫接受所谓的训练！
最初，赛罗完完全全不配合，上蹿下跳，就是不想面对他们俩。雷欧和阿斯特拉整整抓了他两天才摸清小兔崽子的逃跑思路，这下没得跑了，雷欧甚至为了逮住他，顾不得这才刚开始，直接一个飞踢把人踢懵了。
小孩儿显然没料到上来就这么猛。
哇哦，雷欧飞踢耶，见到了，哈哈。他在晕过去的前一刻，面无表情地想。
雷欧看到赛罗晕倒，一下子有些慌乱：“我……”
他是不是错了？
跟上来的阿斯特拉瞅了瞅他哥，又瞅了瞅地上的小孩儿，流下些许冷汗，轻叹了口气，认命般上前背起赛罗。
幸好他负责第一阶段，让尼桑直接训练的话，恐怕小孩吃不太消。
看来日子还长的很啊——
在K76的日子过得十分漫长，赛罗记不得自己已经被流放到这里有多久，大概有数百年吧，总之，在第一阶段的训练结束后，他有了一定的抗打能力——并且正如泰罗说的那样，他的战斗天赋十分强大，在训练过后得到了更大的提升——尽管如此，在第二阶段开始的时候，雷欧猛烈不讲道理的攻击仍然让他受了不少伤，并且通常没有还手的机会。阿斯特拉和奥特之王更总是远远地站在荒崖上观望着他们的训练，但赛罗更愿意称之为他的单方面挨打。
感觉闭上眼，睡梦中都是男人夹杂着火焰的飞踢。
有时候，赛罗觉得还不如让他死了痛快点，但更多时候，他心中无比剧烈的憎恨与不服气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去抵抗。
总有一天，他一定要狠狠暴揍雷欧一顿，然后潇洒逃跑。之后不管是被宇宙警备队通缉追捕也好，或者更糟死在宇宙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也好……只要不是死在光之国里……反正，他就是没人要的孤儿，谁都不会在意。
触摸火花塔的原因，他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说。他迫切地想要捂住这个秘密，好让失败后的自己没有那么难堪。
雷欧在呼唤他。
咬着牙的少年从自己隐藏的洞穴里蹿出来，准备一如既往地想着能在接下来的训练中报复回来。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赛文又一次路过了福利院。
他停下脚步，觉得自己是不是最近来了太多次这里，明明他上班的地方和这里完全是两个方向。这里不应该是他的目的地，但他还是过来了……明明，那个孩子已经不在福利院里了。
甚至不在光之国里。
想起赛罗离开前往K76的那天，他独自过来跟院长说明情况——当然不能说是因为赛罗试图触碰火花塔——而是告知她，赛罗因为一些事情被派往别的星球进行训练。尽管他知道，将未成年的孩子送往外面本就是十分异常的事情，但他还是选择说了出来，在院长担忧地追问下，他补充了一句。
“我——我们，已经安排了合适的老师去训练他，请放心，就当是相信赛罗吧。”
“……这样啊，是这样。”院长笑了，“我明白了，我会等他回来的。我相信，他还会回来的。”
“不过，能麻烦您一点事情吗？”她温和地注视着赛文，“如果您能碰见他，我是说，能与那个孩子见面的话，希望您能帮我转告他：如果没有地方能去，福利院永远是他的避风港，我们——院长和员工们，永远都会欢迎他回来。”
“……我会的。”赛文说。
面前的女性温柔仁慈，在真心实意地关心着她照顾成长的那个孩子。赛文却刺痛了一下，羞愧涌上心头，于是匆匆和她道了别，颇像落荒而逃般离去了。
其实他知道，在赛罗彻底结束他的训练之前，他是绝对不能去看望他一眼的，这是规定。哪怕他无时无刻不挂念着他的孩子，在担忧他是否安好、训练的伤口是否得到处理、会不会一直忍着痛苦不肯说出口，赛文也只能在每一个休息的空隙，望着那荒芜之地所在星球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着，祈祷着赛罗很快就能够回来。
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一定不能再隐瞒下去，他要告诉他，他其实很爱他……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将他送去福利院……他活着的每一天都在忏悔没能陪伴他的成长……
赛文已经不求赛罗会原谅他的欺骗，原谅他的缺席，他只希望训练完归来的少年能够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去成为少年自己想要的模样。强大的力量并非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心，是跳动的心脏，是要学会去爱。他希望有一天，赛罗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啊，赛文尼桑！”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赛文拉回神来。他转头看向身后，梦比优斯正抱着一个大大的纸箱，忙里抽空向他兴奋地挥手。
那个纸箱里面应该都是些零食和玩具——赛文没记错的话，今天正好是他们例行过来福利院慰问孩子们的日子，这次轮到梦比优斯了啊。
“梦比优斯。”赛文朝他点了点头。
“尼桑，你在这里是？”年轻的战士歪了歪头，有些不解地问，“诶，对了，这个福利院是……”
梦比优斯是后来加入的奥特兄弟，对于赛罗了解的并不算太多，他知道赛罗是面前红族的孩子，也知道为了保护赛罗，赛文从小就将他送到了福利院。他经常在竞技场碰到那个少年，天赋异禀，若是能加以训练，想必日后会成为光之国新的脊梁。只可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在得知最后商讨出来的结果是暂时流放并且派雷欧副总教官去训练他的时候，梦比优斯松了口气。
按现在的辈分来说，赛罗也算是他的小侄子呢。他还蛮喜欢他的。
意识到自己好像无意间戳了赛文的伤心事，梦比优斯闭上了嘴巴，心虚地找了个借口跑掉了。
这孩子，果然还是年轻好啊。赛文看着青年像猫咪一样溜进福利院，记起梦比优斯其实不比赛罗大多少，如果有机会，他们一定会玩得来。
不早了，还是赶紧继续回去工作吧。
——顺便把已经泡在办公室里一周靠着超级加浓版咖啡续命的佐菲赶回去休息，叫不动就喊银十字吧，赛文估摸这会儿大哥已经撑不住趴下了。
他匆匆望了望天空。
赛罗，我的孩子，希望你一切顺利。
我在光之国等着你。
重逢的日子来的很快。
贝利亚越狱、赛文和兄弟们前去阻拦却未能成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光之国的罪人抢走了等离子火花，失去了人造太阳的光之国被冰雪覆盖，泰罗为光之国守住了最后的光芒。
梦比优斯找来了地球上的雷奥尼克斯——名为“雷”的人类帮忙。
“要叫他回来吗？”
“不，时机还没到。”赛文回答。他此刻的能量已经不足以让他维持奥特曼的形态，不得不勉强化成自己在地球时的拟态——诸星团。
“「他」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雷回过头来，有些好奇。
“一个年轻强大的战士。”梦比优斯说，“只不过……他之前犯下了大错，现在正在名为K76的星球上接受特训。”
赛文默默地看着冰天雪地的光之国，他们需要取得泰罗守护着的最后一丝能量。
此时，他的心中隐约有种预感——
那个孩子，就要回来了。
一行人——雷，梦比乌斯，曼和赛文——艰难地击退了前来干扰的敌人，终于登上等离子花火塔顶端。赛文凝视着他的弟弟被冰封住的身躯，以及肯和玛丽依偎着的模样，想着他被冰封着的无数同胞，发誓一定会让光之国重新回复光明。
变回奥特之身后，他们带着雷抓紧时间前往怪兽墓场，在那里对上了贝利亚和被他复活的怪兽大军。光线与拳脚结合使用，奥特赛文穿梭在面目可憎的怪兽群中，没了等离子火花塔，他的能量消耗的很快，并且几乎得不到恢复，但他还是坚持与那些怪兽厮杀着。
途中，得知消息的戴拿奥特曼与盘龙号也来到了怪兽墓场，和雷他们汇合。
怪兽好似杀不尽一般冲上来，想要撕咬们，想要将他们击碎。
在贝利亚有些恼羞成怒射出光线的那一瞬间，奥特赛文冲上前，替弱小的人类挡住了这一致命攻击。
痛，是无尽的痛，是全身血液都在叫嚣着的痛苦，但赛文又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痛觉，好像一切事物都要离他而去了，他听见曼撕心裂肺的叫声，听见梦比优斯慌张的大喊，恍惚间，他甚至出现了错觉，好像听见逝去的母亲在呼唤他。
用尽最后的力气，赛文摘下冰斧，用力地扔向K76的方向，带着他最后的希望。
他来了。赛文敏锐地察觉到少年的到来。
来人迅速解决掉了一圈围在他身边蠢蠢欲动的怪兽，颤抖着双手将他抱起——赛文听见他如雷鼓动的心跳，听见他急剧的呼吸，更是感受到了少年身上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气息。
太好了。赛文想。
太好了。
他的孩子，变得那么优秀了。
少年将他抱到山崖上，赛文看着他因为激动与愤怒交杂的脸庞，忽然欣慰地笑了。他缓慢地抬起手，想要抚摸对方的脸。
“……你终于长大了啊。”
奥特赛文的眼灯骤然熄灭。
他没能听到少年面对贝利亚质问身份时坚定的、无比愤怒的回答——
“赛罗，我是赛罗奥特曼，赛文的儿子！！”
“赛文……赛文。”一个温柔的、如同春风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赛文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一片无垠的草原上，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光里，微笑着看着他。
他看清楚她的面貌，睁大了双眼。
“……妈妈……”他低喃着。
“赛文……孩子……回去吧，你还不应该来这里。”她摇了摇头，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还有人在等着你……”
赛文静默了一会儿。
“回去吧，赛罗需要你……你呀，已经一名父亲了啊。”逆着光，她的身影开始渐渐变淡。赛文想要伸出手去抓住她，却什么也没能抓住。
“……我，有让您感到失望吗？”他急切地喊出声来。
温暖的风回答了他，像是给了他最后的拥抱。
“他醒了！”佐菲的声音在寂静的银十字里响起，泰罗第一时间跳起来，顾不得刚刚接触冰封后有些僵硬的四肢，着急地想要扑倒他三哥的床前——艾斯精准地拦截了他，免得刚苏醒过来的赛文被他的好六弟再次砸晕。
“呜呜呜……赛文尼桑——你可算醒了……我那可怜的大侄子要是没了你，可该怎么办啊呜呜呜呜呜呜……”泰罗有模有样地趴在赛文的病床旁大哭起来，站在门口的杰克抽了抽嘴角，顾及到眼前正在哀嚎的奥是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竞技场总教官，于是非常贴心地一个反手关上了门，隔绝了走廊上护士们好奇的视线，省的在外人面前丢尽脸皮。
“你小子，少乱说话。”艾斯实在受不了他的吵闹，硬是把他从赛文面前拖开，“赛文尼桑好好的呢，别吵的他头痛。”
“呜呜呜呜艾斯尼桑——我好想念你的饭菜——我要吃上两大桌呜呜呜呜——”
赛文听弟弟们吵闹的声音，不由得笑了。
“好了好了，你们都小声点，赛文，你感觉怎么样了？”奥特之母推门而入。
“我还好——”赛文直起身，“母亲。”
“那就好，我很担心你们……我的孩子们，但是，你们非常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就像我和肯预料的那样，不，应该说，完全超乎了我们的预料……”玛丽来到他的床边，给了赛文一个轻轻地拥抱，“辛苦你了，孩子。”
面对这个拥抱，赛文显然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他便给予了回应：“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去找那个孩子……去找赛罗吧，”玛丽说，“我想他现在一定很需要你。”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佐菲、曼、杰克、艾斯，还有泰罗，都用着鼓励的目光看着他。
“快去吧，”佐菲说，“我们在广场上等着你们。”
“我们欠了那个孩子太多了，”曼看向窗外，“现在，是时候去弥补他了。”
“要把我的大侄子带回家咯！！”泰罗兴奋地大喊。
赛文跳下床，在兄弟们一声声的鼓励中，因为太过于急迫而直接翻出窗外，艾斯冲到窗前，朝他喊着：“赛文尼桑——你的披风！”
一团柔软的布被扔到赛文手中，他抚摸着那红色光滑的披风，干净利落地披上。
赛文停留在半空中，四下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赛罗的背影很快出现在眼中——少年红蓝的体色永远是他独特的象征，此刻他正孤零零地站在大街上。赛文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觉得赛罗的心情并不算太好。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在少年身后落地。
少年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他僵住了身子，一点一点地、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转过身来。披着象征着荣誉的红色皮风的男人，他的父亲，大名鼎鼎的奥特赛文，本该在他眼前死去，现在正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的身前，一向严肃的面容此刻缓和下来，和他如出一辙的眼中流露出喜悦的光芒。
“——不愧是我的孩子”赛文说。
赛罗颤抖地喊了一声：“老爸……！”
他走上前，伸出自己的手臂，似乎是想拥抱这个缺席了他五千多年的父亲，但他在犹豫，在怀疑，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错觉。赛文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孩子，生怕他会再次离开一样，紧紧地抱着。他听见赛罗在压抑自己的抽泣，他抑制住自己的眼泪，无声地安抚着赛罗。
那个孤僻自负、鲁莽冲动的孩子，现在是拯救了光之国的少年英雄。
赛文由衷地感到了无比的自豪。
在以后，在未来，在未来的未来，赛文要将这数千年来没能说出口的爱，悉数说给他的孩子听。告诉他，他再也不会缺席，他其实有很多很多爱着他关心着他的人，他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奥特之王的演说响彻了整个光之国，举国上下一片欢呼。赛文带着赛罗降落在身披披风，胸前戴着无数荣耀的勋章的奥特兄弟们前，看着他们对着归家的少年嘘寒问暖，要不是这会儿还在公众场合，赛文丝毫不怀疑老六会抱着他儿子大哭——绝对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艾斯上下掂量着他大侄子，那副锐利的目光让赛罗抖了三抖，刚想着是不是以前得罪过这位人物，就听见艾斯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平时一定没好好吃饭……看看你这瘦的……给我心疼的……别担心，五叔等会就回去给你做三桌菜，好好补一补。”
……啊？啊？？
还没等赛罗干巴巴想说些什么，比如说其实他没有，他只是吃不胖，就算在K76的时候，阿斯特拉也没让他营养落下……身旁的赛文就点了点头，认同地说：“是啊，是该补一下了。”
赛罗闭嘴了。
与此同时，雷欧和阿斯特拉刚好赶到，雷欧久违地穿上了奥特之王赠与他的那件特殊的披风——外白里红，在一众红披风里格外显眼。阿斯特拉笑眯眯地朝小徒弟挥了挥手，接着推搡着他哥，似乎在催促他上前。
平日里雷厉风行的男人此刻却有些踌躇，他和赛罗在K76多数时间相处的不算愉快，他不确定少年此时此刻对他的看法是否还和之前一样糟糕。他清了清嗓子，在一众奥的注视下对着面前的孩子说：“欢迎回来，赛罗。”
按照阿斯特拉给他出的计划，雷欧现在需要去给少年一个——抱抱。他伸出了手，但显然对方更快他一步，赛罗直接一个猛地撞进他的怀抱中，用低到几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知道了，臭老头，不，………”
最后他还说了两个字，但雷欧实在没能听到，于是低下头问他说了什么。但赛罗却突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炸了毛，支支吾吾地狡辩自己什么都没说。
直到未来某一天，雷欧再次想起这件事，问赛罗的时候，已经成长为更加沉稳可靠的UFZ队长赛罗这才告诉他，他说的是——
“师父。”
少年终于有了家，此后他再也不是孤单一人。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永远能够找到回家的路。
评论(13)